第(3/3)页 这是何等惨烈? 与之相比,未婚夫在战场死去的事情又小到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了。 她忘记了小小的痛苦,又陷入了大大的痛苦中,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深感颓然。 一度,她甚至需要依靠极度浓烈的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,否则别说是做研究了,就是活着,她都觉得艰难无比。 当然,酒精好像也不能帮她做研究,酒精只会让她的状况更糟糕…… 直到某一天,导师又出现了,并对她说:“我的孩子,你是一个英勇的阿瑞卡公民是吗?” 被酒精麻痹的她不知道导师为什么这样问,但又隐隐约约,只觉得这样的句式似乎是带着强烈的使命感。 她心跳加速,按捺住激动大声回答导师:“是,我当然是!” 导师说:“但是你还有一半的亚裔血脉。” 她立刻说:“不管是什么血脉,我都是阿瑞卡人,为和平而生的阿瑞卡人!” 导师于是欣慰地轻拍她肩:“好孩子,正因为你是混血,这项实验才正好有可能在你身上实现成功。你有这样的信念,我相信,你一定是最佳诞生人。” 她怔了,反问:“什么叫最佳诞生人?” …… 可是导师却没有再回答她什么。 接下来,时间的概念就开始在母虫身上模糊了。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星能实验室的年轻研究员,在为世界的灾难而痛苦颓然,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哪里是什么研究员?她大概是在做一个荒诞的梦。 她分明是……母虫啊! 是生来就要统御亿万万虫族的母虫! 她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研究员?这样奇怪的记忆到底是哪里来的? 母虫的大脑时而混沌,时而更混沌,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她只知道,她、她、她……她是有使命的! 它的使命是什么来着? 哦,对了,它的使命是生! 生生生!不停地生…… 生出无数个巨虫,反攻华夏,毁灭这个霸道、凶残、吞噬一切的文明! “啊——” 母虫痛苦地嘶叫起来。 而猛然间从无数奇异幻象中挣脱出来的宋辞晚则首次听明白了所谓“西呜”,究竟是什么。 那是—— 华夏语:“救我!” 一身鸡皮疙瘩,从头起到了脚。合道境的宋辞晚,此刻竟只觉得汗毛倒竖,森然的寒意透骨彻髓。 母虫是母虫,但它曾经竟是个人! 是一个无知的、可恨的、被欺骗的、又可悲的人。 如果早有所知,明白自己究竟会经历什么,谁又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做,而去做虫? 这还不是普通的虫,而是一只要被困在无尽虚空,亿万万年不可挪动,不可死去,只能不停地生、生、生……的虫。 其间的痛苦,已经超越了言语可以形容的范畴。 母虫的意识只能混乱,只能疯癫,只能牢记使命——生!并灭华夏。 但它偏偏又无法彻底疯癫,它还会在偶尔的某一刻,恍惚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……它会觉得自己应该还会一种语言,它要用那种语言向世界呼救:“西呜——救我!” 救我救我救我! 谁来救救我! 母虫以下所有巨虫皆不知“救我”为何意,只听母虫嘶叫“西呜”,于是万千巨虫也学会了声声“西呜”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