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时间一点点流逝。日头渐烈,河谷中泛起湿热的潮气,混杂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。虫鸣鸟叫似乎都消失了,只有沉水潺潺的流水声,单调地重复着。 潜伏的汉军将士们,身体紧贴着潮湿的地面或冰冷的岩石,汗水浸透了内衫,蚊虫叮咬着手脸,但无人动弹。他们经历过大半年的严酷山地训练和思想灌输,深知此战关乎根据地存亡,关乎能否打破封锁与家人团聚,更关乎他们追随的那面“为百姓服务”旗帜能否真正插遍荆南。沉默中,是一种压抑到极致、即将爆发的战意。 关平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平儿,为将者,临阵须有静气。猎手收起弓箭的那一刻,比张开时更需要耐心。你的心跳,就是全军的心跳。你稳,军心就稳。” 他缓缓调整呼吸,将脸颊贴在冰凉的土地上,感受着大地深处传来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震动——那是远方的马蹄,还是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? …… 沉水河畔,徐盛派出的朱桓所部三千五百人,正沿着沉水北岸的大路,不紧不慢地向便县方向行进。队伍拉得颇长,旌旗招展,鼓声咚咚,扬起漫天尘土,远远望去,确有大军开拔的气势。 朱桓骑在马上,不住地回头张望孱陵方向,又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山林。他身边一个亲信部曲低声问:“将军,都督真料定关羽主力会来打咱们的埋伏?这都走了大半日了,连个鬼影子都没见。” 朱桓哼了一声:“陆都督和徐将军何等人物?岂会料错?关羽用兵狡诈,必藏于险要。咱们走大路,亮旗帜,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:我来了,有本事你来打!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,“不过……将军也说了,若关羽沉得住气,不打咱们这支偏师,那咱们就真去便县,和周仓碰一碰!咱们三千五百精锐,还怕他五千乌合之众?” 他这话既是给自己打气,也是说给周围士卒听的。然而,越是接近如“鹰嘴涧”、“落凤坡”那些险地,队伍行进的速度就不自觉地慢了下来,士卒们东张西望,脸上难掩紧张。上一次孙朗在“一线天”的惨败,像阴影一样笼罩在许多人心头。 午后未时左右,队伍前方斥候快马回报:“将军!前方五里即是‘落凤坡’河谷入口!河谷内寂静异常,鸟雀稀少,恐有埋伏!” 朱桓心中一紧,勒住战马。他举起手,示意队伍暂停。眺望前方,只见两列青黛色的丘陵夹着一条略显昏暗的通道,河水声隐约可闻,确实是一处绝佳的设伏之地。 “派三队斥候,两队沿河谷两侧丘陵小心搜索,一队沿河谷通道快速通过,探查至出口!其余人等,原地警戒,弓弩上弦!”朱桓下令,手心微微出汗。若关羽主力真在此处,他这三千多人,恐怕凶多吉少。 斥候领命而去。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。大约半个时辰后,三队斥候陆续返回,汇报的结果却让朱桓有些意外。 “报将军!河谷两侧丘陵树林茂密,但未发现大规模人马活动痕迹,仅有少量野兽足迹和疑似猎户设置的捕兽套索。” “报将军!河谷通道内未见异常,地面只有旧日车马痕迹和流水冲刷印记,并无新近大军通行或设伏的迹象。通道尽头可见出口光亮,并无阻塞。” 第(2/3)页